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永恒
爱不再是最初让我惶恐的、兽性的黑暗欲望,不是像我对贝娅特里奇的画像那般虔诚的精神崇拜。爱,是两者兼具。爱是更多。爱是天使和撒旦,是男人和女人,是人和兽,是崇高的善和卑劣的恶。我注定生活在这种爱中。我的命运就是去品尝这种爱。我渴望它,害怕它,但它永恒存在,并在我的上方盘旋。
赫尔曼·黑塞
我们必须找打自己的梦,人生的道路才会轻松。但世上没有永恒的梦,新旧交替才是永恒。我们不能抱持一个梦不放手。
赫尔曼·黑塞
然而人并非仅仅作为个人而存在,他同时也是独一无二的特殊个体,永远是一个关键而奇妙的点,在这个点上,世界的万千现象纵横交错,充满不可重复的偶然。因此每一个人的故事都是重要的,永恒的,神圣的,只要以某种方式活于世上,只要顺应了自然的意愿,每一个人都是妙不可言的存在,值得我们去关注。在每一个人身上,精神都已化成了形貌,在每一个人身上,造物都在蒙受苦楚,在每一个人身上,救世主都被钉上了十字架。
赫尔曼·黑塞
我总不能跟他们说:基督对我而言不是一个人,而是一个英雄或一段神话,是一个伟大的剪影,人类在影中看见了自身在永恒之墙上的投影。
赫尔曼·黑塞
他似乎在看马头,目光中依然透着那丝深沉、镇静、近乎偏激但又冰冷逼人的专注。我不禁久久打量他,虽然当时只是模糊的感觉,我还是看出了一些与众不同的东西。望着德米安的脸,我不仅知道那不是男孩而是男人的脸,我还看到了更多,我惘然觉得,那似乎也不是男人的脸。那脸上仿佛有女性的内容,尤其在某一瞬,我发现,那张脸既不属于男人,也不属于儿童,既无沧桑也无稚子之态,仿佛已有千年之久,是永恒的,打着其他时代的烙印。动物们或许有这种面容,甚至树木星辰——我懵懵懂懂,当时的感受也不像成年后描述的这样清晰,但那股感觉是类似的。或许他长得很美,我可能喜欢他,也可能讨厌他,很难说清。我只觉得,他和我们不同,他像一种动物,或一个幽灵,或一幅画,我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,但他是不同的,以一种难以想像的方式与我们截然不同。
赫尔曼·黑塞
他擦燃了一根火柴,点燃了面前壁炉里的纸和柴火。火焰高高弹起,他小心翼翼地拨拉着火。我躺到了他身边破旧不堪的地毯上。他凝望着火,我也被火吸引了,有一个小时的时间,我们沉默不语地趴在地上,面朝跳动的柴火,看着它燃烧、萎谢枯竭、黯淡战栗,最后化成了地上一堆无言沉寂的灰烬。> 小时候,我就喜欢欣赏自然中异乎寻常的形状,不是简单的观察,而是被其魔力、那混乱而又深刻的语言所深深吸引。蜿蜒的树根、岩石的彩纹、浮于水上的油迹、玻璃杯的裂痕——有时这些事物能彻底迷住我,例如水和火,烟和云,尘土,我尤爱合上眼睛后看见的旋转色块。第一次拜访过皮斯托琉斯之后,我回想起了自己的这些嗜好。自那次之后,我似乎变得活泼快乐了,对自己的感情也变得强烈了一些,我发现,这些都得感谢那次久久望着火光的经历。真令人不解,望着火竟让人感觉如此惬意充实!> 对这种意象的观望,对自然鬼斧神工之作的迷醉,令我的内心和衍生出这些意象的意志融为一体——很快,我们就会情不自禁地将其视为自己的情绪,用之于自己的创造——我们发现,自我和自然的界限正在摇摆、模糊,我们会沉浸在一种莫名的情绪中,不知这些意象是外界在我们视网膜上的投影,还是内心生出的幻景。没有任何一种历练像观火一样,能以如此简单轻巧的方式让我们意识到自己便是创造者,意识到自己的心灵是世界永恒创造的一份子。这恰恰就是运行于我们的心灵和自然中的不可分离的神性,当外界的世界沉沦下去时,我们中就会有人走出来,将其重建,因为一切山水草木、自然中一切造物都已先存于我们心中,源于我们的心灵,具有永恒的本质,我们虽然不了解这种本质,却常常能在爱的力量和创造力中窥得一些门径。
赫尔曼·黑塞
德米安对上帝和魔鬼的观点,对冠冕堂皇的神界和秘而不宣的魔界的看法,正是我自己的想法,我心中的神话,我对那两个世界或世界两面的感触——我的光明世界和黑暗世界。原来,我的问题其实是芸芸众生的问题,是关于生命和思考的本质问题,这一见识忽然如一团神圣的影子罩住了我,我猛然觉得,自己最私密的生活和念头原来是世间永恒理念长河中的一波,恐惧和敬畏感顿然袭来。这种认识在某种程度上固然令我宽慰,却不能让我开心。这样的认识太艰险,滋味苦涩,因为其中荡漾着一种责任感,一种童真已逝的孤独感。
赫尔曼·黑塞
每个人都不仅仅为自己而活,而是代表着与世界之间独特、重要、非凡且具有偶然性的交融,因此每个人的故事都永恒且神圣,每个人的一生都意义非凡。
赫尔曼·黑塞
虚构的形象,是人性在墙上永恒的投影。神父的任务并非劝人皈依,而只在心中之间,作为载体传递信仰。
赫尔曼·黑塞
为了你,我一直表现得像个懦夫。我一直假装什么都可以适应,仿佛我生来就是要成为人和环境的玩物,仿佛我并没有一颗坚定的、忠于自我保持自由的心,一颗为你、为我最爱的人而跳动的心。我时常忽视自己,否定自己最珍贵的爱,否定自己对你的思念,只是为了能够尽可能温柔地为你承受这种命运——而你,你努力地争取平静,英勇地对抗苦难,沉默地面对你无法改变的事情。你把内心永恒的选择隐藏起来,埋在心里,这就是为什么有时候我们眼中的一切都变得黑暗,我们再也不知道自己是谁,拥有什么,我们几乎再也不认识自己了。
加缪
我不知道那三天会结束。对我而言,它们确实既是开始,又是结束,是永恒的夏天。
加缪
但是我努力不去想那些,它们就像是无声而永恒的轰鸣,像受到鞭打而被迫围坐成一圈的野兽的低吼一样,一直藏在我心底的最深处。可是一封信就够了,这封充满挑逗的信让所有的围栏应声垮塌。
加缪
在你身边的时候,全世界对我而言不过是褪了色的阴影,除了我的孩子们以外,即使全世界都消失了,对我而言也不会有任何影响。只有你是永恒不变的,只有你能填满我。
加缪
你不用为谈论友谊而道歉。我也是你的朋友,而且在某种程度上来说,我们相互温暖,我们的心灵交融在一起,融化在某种失去了名字的东西里,那里没有限制,差别也已经消失,并且让我们可以思考什么才能永恒——如果这个词有意义的话。以前,在激情和需求最旺盛的时候,我也曾抗拒你,抗拒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。可现在,每当想象没有你的生活,或者想象独自一人的生活的时候,我就感觉自己是一个不完整的人。我已经很久不再抗拒你了,并且知道无论发生什么,我们必将同生同死。
加缪
你并不潦草,你存在着,几乎没有人拥有你的光芒和你的真实。在堕入永恒的地狱之前,我将在真正的神明之前为你做证。
加缪
对你,我要献上永恒的思念和忠诚的爱情。你就是我的快乐,我每天都这样告诉自己,并且心怀感激。
加缪
今天早上在海边的时候我一直张开手(我夸张了),想拉着你一起散步,好让你也能爱上我所爱的这些, 你这个风里的坏丫头。看,太阳照在我的信纸上,我在金色的阳光里写下这一行行文字。(昨天,我在一本书里找到了下面这个关于太阳的定义:金色无情的眼睛,属于永恒。但是我觉得兰波说得对,永恒,就是大海与太阳的交融。你看,阿尔及尔的早晨让我变得抒情起来。)
加缪
或许正如统一性的实现一样,真理不容辩驳的清晰性即死亡本身。为了感受到内心,需要存在的神秘与晦涩,需要不停地呼唤,需要与自己和他人的斗争。只需知道并且默默欣赏这种神秘和矛盾就够了——唯一的条件是不要停止斗争和追求。无论如何,在这里,美是对不安心灵的抚慰。我的美人,我为你祝福。你并不潦草,你存在着,几乎没有人拥有你的光芒和你的真实。在堕入永恒的地狱之前,我将在真正的神明之前为你做证。
加缪
时间只是让爱情更加沉默,不那么滔滔不绝,不那么自满,但是它一直都在,生机勃勃地热烈地存在着,最终,经过这些温柔的岁月,在身体陷入安然的睡眠之后,它却依然对最简短的话语和最细微的怀疑保持警惕。
加缪
也许我错了。我重新读了一遍你的信,每次都能从中读出爱的火 焰和决心,让我重新燃起希望。是的,我过去关心、现在依然关心 的,只有你的幸福,你很清楚这一点,并且除了有时候出现在你脸上 的爱情的光芒之外,我别无所求。你不在我身边的那几年漫长的时光 里,我对自己说,如果可以确定你过得幸福,那么我经历的痛苦就会 消失。但是我一直没有办法相信这样的幸福。如今,我的痛苦大部分 来自我在这一点上的无能为力,也来自有时候觉得或许是我阻止了你 寻找适合你的生活的这样可怕的念头。但是你的信让我相信,我所做 的事情并非无法给你带来幸福(啊!你不知道你的口才有多好!)。那么一切便取决于我们爱情的力量。而且这的确是我唯一的希望。我也一样,我的宝贝,我也做梦,我也做和你一起生活的梦。但有的时候,每当我陷入困境,我就梦想能有一种更高级的关系,某种秘密的婚姻关系,可以让我们在任何情况下都可以不分开,在这种关系里,我们被一条奇妙的纽带连在一起,并且我们不断地加固它,其他人可能无法忍受这样的束缚,可是对我们来说,这是一条真正滋养我们的纽带。于是我想,你和我,我们相互信任直至死亡,我们可以在不改变生活的本心、不改变我们生活本心的情况下,去经历应该经历的,并最终带着同样的确信、同样的智慧、同样的温柔回到彼此身边。那是属于我们两个人,并且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永恒国度,你明白吗?一份如此深刻、如此自然的笃定,可以让其余的一切都变得简单,并且让我们在面对其他人的时候更加自由、更加从容——这大概是一个梦吧?但是我们生来就与众不同,所以我们的命运可能也和其他人不一样——四年前,我们缺少的就是对彼此爱情的确信。今天,我们有了这份信任。靠着这份确信,一切便皆有可能,一切,没有例外。我毕生的愿望就是可以和一个人达成同谋(褒义)。我在你身上找到了这种感觉,同时也找到了我生命的新的意义。那么或许我们可以试着让自己超越一切。无论如何,或者实现梦想,或者迎接毁灭。
加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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