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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来
《尘埃落定》作者
阿来(1959— ),中国当代著名作家,藏族,四川马尔康人。代表作《尘埃落定》获第五届茅盾文学奖,成为中国首位获此殊荣的藏族作家。
谁说我是个傻子,我感到了时间,傻子怎么能感到时间。
阿来
我们在那个时代订出的规矩是叫人向下而不是叫人向上的。骨头沉重高贵的人是制作这种规范的艺术家。骨头把人分出高下。土司。土司下面是头人。头人管百姓。然后才是科巴(信差二不是信使),然后才是家奴。这之外,还有一类地位可以随时变化的人。他们是僧侣,手工艺人,巫师,说唱艺人。对这一类人,土司对他们要放纵一些,前提是只要他们不叫土司产生不知道拿他们怎么办好的感觉就行了。
阿来
灵魂没有翅膀,也可以啊去到任何地方。
阿来
看来,凡是血肉的东西都难于灵魂一样高扬。
阿来
这一向,我常做的梦是往下掉。在梦里往下掉可真是妙不可言。你就这样掉啊,掉啊,一直往下,没完没了,到最后就飞起来了,因为虚空里有风嘛。平常我也不是没有从高处掉下来过,小时候从床上,大了,从马背上。但那绝对不能跟梦里相比。不在梦里时,刚刚开始往下掉,什么都来不及想,人就已经在地上了。
阿来
风在很高的空中打着唿哨。
阿来
还隔着好远的地方,姑娘们的笑声,唱机里吱吱嘎嘎的音乐声,和炖肉与煮豌豆的气味热烘烘地扑面而来。我在楼下大厅里坐下,什么东西也不想吃,也不想动坐在我怀里的姑娘。我觉得空气里有梅毒的味道。我坐着,怀里坐着一个干净的姑娘,听老板讲了些土司们在这里好笑的事情。连她手下的姑娘们听到就发生在她们身上的趣事,也咯咯地傻笑起来,但我觉不出有什么好笑的地方。
阿来
旋风越旋越高,最后,在很高的地方炸开了。里面,看不见的东西上到了天界,看得见的是尘埃,又从半空里跌落下来,罩住了那些累累的乱石。但尘埃毕竟是尘埃,最后还是重新落进了石头缝里,只剩寂静的阳光在废墟上闪烁了。我眼中的泪水加强了闪烁的效果。这时候,我在心里叫我的亲人,我叫道:“阿妈啊!阿妈啊!”
阿来
这个世界上任何东西都是这样,你不要它,它就好好地在那里,保持着它的完整、它的纯粹。一旦到了手中,你就会发现,自己没有全部得到。
阿来
这些人都是我们的远亲近戚,虽然有时也是我们的敌人,但在婚姻这个问题上,自古以来,我们都是宁愿跟敌人联合,也不会去找一个骨头比我们轻贱的下等人。
阿来
哥哥对我很好。因为他无须像前辈们兄弟之间那样,为了未来的权利而彼此防备。哥哥因为我是傻子而爱我。我因为是傻子而爱他。
阿来
“告诉我爱是什么?”“就是骨头里满是泡泡!”“你这个傻瓜,是泡泡都会消散。”“他们会不断冒出来。”
阿来
不想凡事都赢的人是聪明人。
阿来
风吹在河上,河是温暖的。风把水花从温暖的母体里刮起来,水花立即就变得冰凉了。水就是这样一天天变凉的。直到有一天晚上,它们飞起来时还是一滴水,落下去就是一粒冰,那就是冬天来到了。
阿来
我所知,所有的地方都是有天气的。起雾了。吹风了。风热了,雪变成了雨。风冷了,雨又变成了雪。天气使一切东西发生变化,当你眼鼓鼓地看着它就要变成另一种东西时,却又不得不眨一下眼睛了。就在这一瞬间,一切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。可又有谁能在任何时候都不眨巴一下眼睛?祭祀的时候也是一样。
阿来
旋风越旋越高,最后,在很高的地方炸开了。里面,看不见的东西上到了天界,看得见的是尘埃,又从半空里跌落下来,罩住了那些累累的乱石。但尘埃毕竟是尘埃,最后还是重新落进了石头缝里,只剩寂静的阳光在废墟上闪烁了。
阿来
就在这时,我突然明白,就是以一个傻子的眼光来看,这个世界也不是完美无缺的。这个世界上任何东西都是这样,你不要它,它就好好地在那里,保持着它的完整、它的纯粹,一旦到了手中,你就会发现,自己没有全部得到
阿来
一路都是落不定的尘埃。你是谁?你看,一柱光线穿过那些寂静而幽暗的空间,便照见了许多细小的微尘飘浮,像茫茫宇宙中那些星球在运转。
阿来
最终可能发觉,竟与金钱一点关系都没有,原来只是与暗恋已久的人在茶餐厅表白成功,两杯鸳鸯已够浮一大白。
阿来
在世间千万人亿万人,有一些人却实在不适合被宠爱。
阿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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